综述六月一日公安部、安全部和新华社的报导。
今天是六儿童节,少先队员无法按惯例在天安门广场举行主题队会和瞻仰纪念碑,但还有有许多家长带着孩子到广场来,他们在广场上受到学生们热情的欢迎。学运之声播出了给少年儿童的信,表示节日的祝愿,希望他们好好学习,为社会更美好的未来而努力。并解释说广场上的学生们正在为孩子们的明天在奋斗。今天,凡是带孩子的,就可以出入广场上所有地方,也能上纪念碑。有不少家长带着孩子聚集在民主之神像前拍照留念,广场的气氛显得轻松而愉快。
纪念碑三层平台北侧是保卫天安门广场指挥部发怖消息的地方,每天都有不少记者聚集在这里北高联今天发布了个给北京市法院和检察院的声明。大意是:近日来,北京市内连续发生工人、市民被突然绑架的事件,致使参加声援学生的爱国民主人士相继失踪的谣言四处传播。我们希望北京市的执法机关,特别是法院,立即着手立案侦查有关北京工人自治联合会筹委会三人的失踪真相,摩托车队十一人被扣,四人失踪,也应立即查明。要求坚决、及时地制止一切私设公堂。
从学生状态看,确实很疲劳,现在广场上的一些学生组织各搞各的,谁也不服谁,思想很难统一起来,难以再有进一步的大规模行动。据了解,绝大多数学生现在渴望争取到的是:1,对学生领袖和学生、工人不打击、不报复,2,承认:高自联、工人自治会和知识界联合会的合法存在。一名高自联头头说:面对这种情况,广场上的学生组织上午又开会研究,确定一是要坚持斗争,这就要搞好组织,不打疲劳战,并要与工人自治会紧密结合,互相支援,抗议政府的一切打击、迫害行动。二是坚持静坐,继续宣传。现在的目的已不在于得到政府的让步和承认了,而在于表达学生的声音。政府召开人大会议,学生就在外面表达人民的声音,要让全世界知道,所谓代表人民的政府和全国人大会议,并未得到学生和广大人民的一致拥护、支持;三是伺机撤出广场,改用长期的、日常的方式进行未合作运动。。但鉴于目前状况,要撤就要北京学生、外地学生、工人自治会起撤,不能单独行动。撤离之后应由社会各界著名人士成立后援会予以监督,一旦《秋后算账》,立即发起号召,再次进行大规模的请愿和抗议!
中午十二时,李禄、柴玲、封从德在纪念碑上召开新闻发怖会,说寻天凌晨四时左右,发生了一起广场学生试图绑架、绝食团总指挥。柴玲、封从德事件。据了解,现在广场上的很多绝食学生对绝食团指挥部的擅作主张和财务混乱非常有意见,不少学生怀疑一些捐款被学生头头挪用或私自截留,绑架事件的发生即与此有关。据李禄介绍:封和柴系夫妇,今天凌晨他们正在帐篷里休息,被闯进去的四、五个学生用毛巾堵住嘴巴,后因封从德挣脱,到帐篷外求救,才被其他学生营救。李禄说经调查,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事件,参与者有管连胜(外高联)、王文(市民纠察队)、陈威(北师大)等人,现在都从广场上消失了。说据得到的情报,现在政府正在收买学生领袖,请他们撤离,并说对那些少数坚强的领袖,在广场的便衣可以配合行动。李禄说事件发生后,发现两个广播台的喇叭被切断了,电话也被切断了。而管连胜则在准备召开记者会,要宣布外高联大撤退,经阻止未能开成。而外高联的代表则称,管连胜擅自以外高联名义宣怖大撤退,这只代表他个人,不代表外高联。宣布不承认管为外高联的指挥,外高联将在广场上坚持到底。随后学运之声广播,宣布管连胜等人为广场上不受欢迎的人,要各处组织和纠察队加以注意。
接着是工自联的新闻发布会。发怖消息的是工自联负责人韩东方等人。韩东方说:昨晚十点『工自联。组织了大规模的请愿,并向市公安局递交了严正声明,当时市局回答说今天上午十点去听答覆,并要求有学生代表在场。今天我们到了市局,却不让工人代表在场,只与学生代表谈。这时一位学生代表通报了市公安局的答覆情况。说:市公安局出来答覆的是市局政治部副主任张魏(音译)对工人代表被抓的答覆是:一,不是抓人,是传讯;二,程序完备,手续合法,依据是一九八七年颁布实行的、北京市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三,根据北京市人民政府戒严第一号令,戒严期间,公安机关有权采取任何方式对任何入进行传唤。张并说收到许多群众的揭发材料。对于这件事的主要责任者不存在追究法律责任的问题。至于摩托车队,其成员大部份为工人,一些更个体户,说其中七十%有前科,三十%的人随时有理由拘留。
今天《人民日报》等北京各新闻单位刊登了北京大学中文系冯钟芸等八位教授、副教授关于呼吁学生复课的联名信;《北京日报》刊登了某省师范大学三年级学生一在离京前撰写的天安门广场啊,我为你哭泣的文章并配发了编者按。这两篇文章在北京乃至全国高校中引起巨大反响,掀起各种形式的抗议浪潮。
现摘录天安门广场啊,我为你哭泣的主要内容:
我是一名外地大学生,来北京己好几天了。到京后,吃住都在天安门广场……我深知,一旦人被某种情绪所支配,那么他将失去公正的判断力。
大多数同学都有一种受骗的感觉。原来情形并不像那些到北京的同学所说的那样……我们发现,北京市民已不像前些日子那样无私无偿地支援学生了。相反,一些小摊小贩乘机抬高食品的价格,来抠我们本己羞涩的腰包。一些同学睡在广场上,围里四周的是破旧的衣服,吃饭只好饱一顿、饥一顿凑合,一天一般两顿饭,顿顿乾面包,当然吃不饱了,有时只好唱唱空城计。条件艰苦,可谓风餐露宿。当然,我们知道来京并不是为了享福,可得有个明确目的呀,然而大多数同学并不知道什么明确目的,只是想来声援一下。结果轰轰烈烈的声援变成了场既不像声援,又不像旅游的闹剧了。
目前,天安门广场的大学生心态十分复杂。一部份同学是为了逃避学校功课的负担而来的、有一部份同学是来北京游玩的、另有部份同学是来北京满足心愿的、还有一部份同学,一般是各个学校的代表。或各个组织的负责人,当然不愿轻易撤离。
现在偌大的一个天安门广场,已变成一个大垃圾场。我遇见不少同学,他们说有的同学已有十来天不洗脸、不刷牙、不洗脚了。是没有这个条件吗?不是。天安门广场周围简易水管无时不在供水,实在是有些同学太懒了。晚上便在那五花八门的帐篷里一站,在旧衣服堆里头脚相挨地躺在一起,脚臭、汗臭、口臭加上一些食物变馊发臭,诸种臭味混杂一起。一些同学吃完饭后不是睡觉,便是寻找点刺激来打发日子,起哄者有之,嘻笑打闹者有之,谈情说爱者也不乏其人,还有围在一起打扑克的。到了晚则扯起嘶哑的喉咙吼一段南腔北调,渴了则灌上肚子广场周围的自来水,或者与小摊小贩睑红脖子粗地去斤斤计较,胡授蛮缠。这一切便构成了我们广场上大学生的生活图画。
我们应该撤离天安门广场。第一,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必要再呆下去了……事态发展下去,将会出现我们所无法预料的,不可控制的,同时大家又不愿看到的局面。第二,我们不宜再打扰北京市民了……这次学潮给北京市民造成了较大的心理负作用,以后即使再有学潮,他们也不会如此支持我们了。第三,北京少数市民和北京的少数大学生的行为令人深思……北京的少数大学生把旗子插在广场,人却不知溜到哪儿去了,天热了回家或去学校睡觉,天凉了才到广场遛一圈,发表些高论,令我们外地大学生自愧弗如……我们外地大学生都有一种被耍弄了的感觉。第四,这次学潮的组织者素质较差,不足以领导我们进行学运……我们看到在纪念碑上的组织者大吃大嚼,随意丢弃食品饮料。他们应每天公布捐款和捐赠物品的收支情况,让全体同学监督。更有甚者,竟敢在人民英雄纪念碑下,洁白的汉白玉台柱上,搂抱着姑娘嘻笑。第五,天安门广场上事态发展已走向与原来愿望相背离的方面,确有少数人在煽风点火……少数学生已被狂热和无理智的情绪所支配,发展下去,这氐同学的神经会崩溃,为什么不把他们送往医院加以治疗。应该着重指出的是,广大学生的爱国热情难能可贵,这是必须予以承认的。但是,确有极少数大学生目的动机并不纯正,我们也十分反感。第六,各地高校陆续开始复课,耽误下去究竟于已不利,校方认真起来根据校规校纪处份,或者根据非常时期的特殊规定制裁,这可是吃不了要兜着走的。现在学生最怕开除,因为一旦除名便不是学生,成了无业之民,腰杆子就不硬了。
这两篇报导发表后,在北京各高校和天安门广场出现了各种抗议书和广播。在北京大学,有十二份大字报进行抗议,其中有一份联名大字报要求中文系主任立即解聘冯钟芸等八名教师,三份大字报提议火烧《北京日报》。当晚,北京大学筹委会广播站广播二提议火烧《北京日报》的大字报是同学的自发行为。对此,北大。筹委会。完全支持。。晚十时左右,在北大、人大、清华、天安门广场等地,出现了北大宣传部的题为无耻的政府的传单。传单称,据悉,政府六月二日将组织各部门、各单位党团员七十万人大游行,拥护李鹏、杨尚昆讲话,支持戒严令。这次政府搞的游行,纯属强奸民意。我们呼吁广大人民团结起来,不要被政府的威胁吓倒,坚决抵制这次游行。
晚上,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讲师刘晓波在该校门口发表了绝食演讲。他说,现在政府一再强调极少数人极少数人,所谓的一小撮,它的所指,看来就是类似我这样不是学生身份的人。但我想说,我是一个有政治责任感的公民。我做的一切都是合理合法的。我不怕当黑手,我反而以当黑手为自豪,为骄傲,为荣光!我明天下午要去绝食,是由我发起的,有著名歌星侯德健。我们抗议以李鹏为代表的政府用非理性的、专制的军事管制去镇压学生的爱国民主运动。我想藉这次绝食,告诉国内外的舆论,所谓的一小撮就是这样一类人,他们不是学生,但是他们是公民,他们有权利、有义务推动中国的民主进程。刘晓波等人六月二日将去天安门广场绝食的消息,当晚在北大、人大、清华等学生自治组织的广播站广播,并在天安门广场学运之声广播。
安全部还对刘晓波的身份作了介绍,报告称:刘晓波,一九八八年六月二十五日,获得北京师范大学文学博士学位。八月二十四日,从北师大赴挪威讲学。年底自挪威抵美国,与反动组织中国民联胡平、王炳章、陈军等人沆溪一气。四月二十二日,刘晓波与胡平、陈军等人在纽约发起了台中国大学生的公开信。四月二十七日,刘晓波抵京,由四通集团公司周舵等人接机。据了解,刘晓波曾在香港、美国等地多次发表反动文章或反动演说。回京后活动频繁,经常参加首都各界联席会议,并与四通集团过从甚密。